红袖诗歌批评之一在美的泥淖中露的

    　　记得前几年我说过，在网络上写诗和读诗，已经越来越象在超市大卖场进行疯狂地消费。现在这种在狂热中享受诗歌的快速消费，似乎正在大部分喜爱诗歌的人群中蔓延成一种时尚。而在享受写作诗歌的快感的网络诗人中，有一群由知识女青年、时尚杂志撰稿人、中文系毕业女生等等网络才女组成的网络女诗人，尤其引人注目。她们就象是从各色时装店里闲逛出来的一样，写着满身香艳唯美的诗歌。呵呵，套句俗话，这是网络诗歌里一道靓丽的风景。而在红袖，这道风景线，看过去，更是蔚为壮观。我近期读到的红袖编辑轻柔的霞的一组轻柔的霞（一），（二），正是这种网络诗歌现象的一个典型。

    我们先来品读一下轻柔的霞的这组诗，看看这里面的妙处，是如何把美丽的辞藻编织成流行时装的。开句“以轻柔的唇/企及你的梦乡”这句诗有一个最大的诱惑点，那就是“轻柔的唇”如果是一个八十岁老公公老婆婆的唇，估计就很“丑”了，但现在是一个叫轻柔的霞的女诗人写的叫轻柔的霞的诗歌，这唇不年轻漂亮，不诱惑一下读者，怎么对得起我们大脑的想象功能！这就是这类诗歌的一个特点——它需要无时无刻地秀一下它唯美的某些要素。这个充满柔情的写实之后“企及你的梦乡”就写到虚的地方了。这叫虚实结合。这个特点很平常，大凡诗歌都有这样写法。接下去“吹灭那盏灯/暗暗地将我叠起/别在黎明的胸前”这三句显出了轻柔的霞的技巧水平，表面是“我”一片轻柔的霞，所以可以叠，可以别，用一种喻象暗示出了我投入你的怀抱。也算技巧比较高明。但回过头来，我们看看这节诗歌，在说什么呢？其实就是一句大白话：我想你，我要吻你，我要投入你的怀抱。可是我们聪明的轻柔的霞用了这些美丽的辞藻，给了我们一个所谓美的意境。但这个意境有诗歌的意义吗？难道诗歌就是华丽辞藻的展览和技术的堆砌？

    好，我们原谅一下，开篇有时候也不妨这样罗嗦一下，没关系，只要后面有变化有质地，也还行。第二节“风，轻轻地/摇响，一只窗铃/询问春天的花期/一个女人的体温/将黑夜悄悄燃烧/一片恬静的红晕/羞羞地荡漾开来”好了，开始想象——投入了你的怀抱，我会变成怎么样了——一副欲语还羞，欲拒还迎的小女儿样。有变化有质地吗？没有，有的是展览，有的是对读者的色诱。再看第三节，第三节转了，不想象了，但给你另一个视角——“我就住在/花和草的清香里/枕着长发/根根发丝飘动”——生怕读者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美丽清纯的女子在你的怀抱里，一定要再次重复申明一下：轻柔的霞，我，就是这样一个美人，我要在你的怀抱里。

    好了，够了，不用再读下去了。这首诗，除了读出一种美的诱惑以外还有什么？有没有对生命的感悟？有没有对生活的深刻描写？有没有启发出一种对人生理想的期望和追求？没有。那么，我们的网络女诗人轻柔的霞她在写什么？为什么这么写？

    很明显，这是一种骚首弄姿的美人写作。她是在不断地在自己的诗歌里寻找她自己的那面镜子，并且要把镜子里她想象中的自己描写出来，除了自我的精神，还有优雅的体态。仅此而已。

    我们可以继续读轻柔的霞的第二首诗轻柔的霞组二。看看这些句子“你已入睡/着蝉翼般的霓裳”“丁香树下，那个吻着诗歌的女子/睡在夜的中央”不用再品读什么，这些句子不是骚首弄姿是什么？啊，多美的画面，多美的诗句，但这个美是打引号的。这不是诗歌的美，这是文字描写的美丽画面的美，这是诗歌语言掸下的泥淖堆积起来的美的画面。我们的时尚女诗人，就是在这前人诗歌语言堆积起来的泥淖里翩翩起舞，悠然自得的。你看“轻柔的霞”与“黎明”这是一组比较能体现作者诗歌修养的喻象，我们可以来猜测一下它的出处。“暗暗地将我叠起/别在黎明的胸前”首先，是一个动作，投入怀抱或依偎，其次是“黎明”这个词的运用并非偶然。“在你的胸前/我已经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在一片叮当响的月光下”——这是舒婷的会唱歌的鸢尾花的开篇四句。是不是也是这个动作？但显然舒婷并不是为了描写出这样一个美的画面而写下这句诗的，她的象征意义和意象的经营，是通过后面大量的诗句来充实，来发展，来完成的。而轻柔的霞写下的这组喻象除了提供了一个单薄的艺术形象以外，后面还有什么呢？“黎明”比较复杂，我们只能猜测。最具有男人气息的出处是北岛的在黎明的铜镜中“在黎明的铜镜中/呈现的是黎明歌手如云的岸/只有冻成白玉的医院/低吟”（注1）如果是在前人基础上创新，那无可厚非，但是这“黎明”意象本就充满了追求光明的象征意义，男性特征并不明显，虽然也不乏刚阳之气。可是，用在轻柔的霞的诗里，就简单了，内涵大幅缩小，变成了一个男性的生硬的替代品——我的男人象“黎明”？——呵呵，也许是香港影星吧。这样运用语言，我们还能说这样的诗歌是美的吗？

    我想说，网络诗歌中这一枝的发展，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误区了。网络上许多年轻的诗歌爱好者对这样的诗歌经常是带着起哄性质的顶礼膜拜，他们无法判断出在美丽辞藻和青春柔情中编织的这类诗歌只是一些奔向小康途中的人的精神的首饰，它们根本无法承担起作为现代诗歌应予承担的对现代人生存环境、精神世界的揭示和重塑。对于那些真正热爱现代诗歌的青年人，我想说，我们必须清醒地意识到这类诗歌的危害性，必须警惕自己不要滑入这类充满柔情，讲究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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