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茜来到艇上时,丹蒙根本就不在。艾邦克斯帮她把购来的衣物搬到艇上,然后就离开了。她静静地站在主人巨大的套房内,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该为晚上的聚会做准备。约姨婆没有提到确切的时间,当时老太太的真情道白令她惊骇不已,以至于她都没想起来问。
梅茜决定回别墅找人问问。她来到门厅,刚把通往甲板的门打开一小半就停住了。丹蒙正沿着码头走过来,他神情默然,若有所思。梅茜望着他出神。每次见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都会令她感到耳目一新,今天也不例外。
丹蒙身上的白色衬衫尽显他异常宽大的肩膀,黑色的皮带和白色的褶状休闲裤衬托出他匀称完美的腰部。他简直就是一幅品位高雅的图画,自然,清新,舒适。淡金色的头发在夕阳下闪烁着新雪的光芒。梅茜的心翻腾着,她确信,如果不是在这里,她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如此性感的画面。
梅茜从丹蒙的表情上看不出他是心绪不宁呢,还是在沉思默想。她想知道这一天他是怎么过的。
她被自己竟然有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才不在乎他这天是怎么过的呢!
丹蒙走上游艇,推开门,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胸正对着梅茜的鼻子。他急忙停住,惊讶的表情随即变成了不悦,"史都华小姐,藏在门后是很危险的,除非你想被撞到。"
梅茜满脸涨得通红,她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悄悄站在门后,思量着丹蒙。不知怎的,一股无名的不安和恼怒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反驳道:"如果你事先告诉我,我也不至于去询问!要不是约姨婆提起,我对今晚的聚会一无所知。我正准备去打听,你就闯了进来。"
丹蒙阴沉着脸,而梅茜却觉得与其说他是在生她的气,不如说是在生他自己的气。丹蒙双手插进口袋,疲倦地吐了口气,"请原谅,史都华小姐。我原以为约姨婆会记得告诉你的。晚会八点开始。我需要几个小时来处理公司的业务,你自己去吧。"
"你不来吗?"梅茜问道,而自己却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
丹蒙已经转身,面朝办公室的方向,听到问话,他疲乏地耸了耸肩,转过身低头看着梅茜,"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的。你知道,我要经营一个公司。"
梅茜紧锁眉头,她实在不想独自面对丹蒙的那些好打听的、自私自利的亲戚。"那我等你。"她低声说。丹蒙挑了挑眉毛,满脸诧异。但是比起丹蒙,梅茜惊讶的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就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前,梅茜还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
"你等我吗?"丹蒙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梅茜将目光移向一旁,忐忑不安地说:"外公和约姨婆都不在那儿,我又不认识那些人,他们想要做的就是打探我的过去、我的外公,而且还坚持利用我来影响你。"
"利用你来影响我?"丹蒙讥讽的语调令梅茜很不快,"你的意思是,他们希望你用枕边风来影响我,史都华小姐也就是期待着你裸露着身子钻进我的臂弯,一番缠绵过后,在愉快的喘息声中,哄骗我在公司的决策上变得保守些?"
丹蒙描绘的性爱场面令梅茜震惊,她脸色煞白,倒吸一口气。
丹蒙冷笑几声,"别告诉我,你以为所有的商业决策都是在会议室里决定的。"
梅茜瞠目结舌。
丹蒙的目光变得小心翼翼,他审视着梅茜惨白的脸,"史都华小姐,鉴于你所有的谎言和阴谋,你的轻信有时让我惊讶。"他紧咬牙关,仰面朝天,"真见鬼。"听起来他好像在生自己的气。显然他烦心的事已经够多的了,因而忽略了她的烦恼。但出于某种原因,他还是决定把它们接受下来。"那好吧,如果你愿意,就等吧。我的亲戚会以为我们迟到是因为你在影响我呢。"
丹蒙消失了,去了他的办公室。梅茜却久久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浑身颤栗。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丹蒙描绘的画面他们的身体充满激情地缠绕在一起,丹蒙狂热地亲吻着她,令她快乐地梅茜站在主厅的彩色玻璃窗前,窥视着晚会上的一切。她的心情很沉重。刚才她又一次打电话给奥蒂斯的医生,可被告知他出城了。她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丹蒙在大开曼岛的别墅的电话号码,但是接连不断的联络失败使梅茜十分沮丧。最近她似乎总是在每个紧要关头受挫。
梅茜想,总这么闷闷不乐没什么好处,于是决定把注意力集中在晚会上。闪烁的彩灯高高悬挂在海滩旁的树枝上,散发着浪漫迷人的光线。沙滩上,一张张桌子连在一起,组成了一张六米长的长桌,铺设着清新雅致的台布,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热带水果、花卉以及精美诱人的佳肴。
沙滩旁有一支说唱乐队,人们在那儿,有的涉水,有的跳舞,有的潜水,有的则品尝着美味佳肴,沙滩上洋溢着欢歌笑语。克莱顿斯君曼非常引人注目,他身穿粉红色短裤、紫色衬衫、黑色短袜和拖鞋。他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正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梅茜意识到,他乘丹蒙不在的时候正在人群中活动。
梅茜的眼睛跟随着他肥圆的身影,看着他拥抱,大笑,轻拍,亲吻。虽然她希望他好运,但是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却在说,他背着丹蒙毁坏他的名誉是一种欺骗行为,而且他在这么做的同时还尽其所能地狂吞着食物。梅茜努力想摆脱这个消极的想法,对自己说。这是一场大交易,自然不会有公平竞争的规则。
"准备走了吗?"
梅茜没有听见丹蒙走过来,她忙转过身来。丹蒙已经换了衣服,他身着浅绿色棉衬衫,衬衫敞开着,露出肌肉发达的胸脯和平坦的腹部,下身穿一条由醒目的浅绿色、黄色和蓝色喷印成图案的游泳裤,脚上没穿鞋,怪不得他走过来没被察觉。
丹蒙斜靠在门上,目光懒洋洋地在梅茜的身上游走。梅茜想他一定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由得一阵颤栗。他早已看惯了社交场上那些精致优雅的女人,现在他会怎么看她呢一只假扮孔雀的普通麻雀吗?
梅茜从未穿过如此昂贵的泳装。虽然这件玫瑰色的泳装没有过分地暴露乳沟、臀部和大腿,但她还是感到穿得太少。她下身穿了一条拖至脚踝的几近透明的长裙,上面印有淡淡的螺旋形的暗花,裙子的两边开叉至腰间,仅用一根带子系在腰上。尽管这件泳装最便宜,也最不暴露,但是在丹蒙细细的端详下,梅茜还是感到太露了。
丹蒙的目光悠悠地转回到梅茜的脸上,然后是头发上。梅茜的长发垂肩,她骄傲地抬着下巴,心想,让他去找缺点吧,要是不让她去参加晚会那才好呢。
丹蒙冲她咧嘴一笑,把梅茜吓了一跳。"过来。"他温柔地说。
梅茜眨眨眼睛,有点胆怯。他想干什么?正当她犹豫不决时,丹蒙一步向前,抓住了她。"我不会吃了你的,史都华小姐,走吧。"
丹蒙带梅茜来到了他们的房间,没等她反对,他从花瓶中取出一枝黄色的茉莉花,然后转向她。
包令梅茜吃惊的是,他撩起她太阳穴旁的头发,将花枝放在那儿,端详着,似乎在判断这样是否漂亮。
"你在干什么?"梅茜问,丹蒙的触摸让她体验到一种奇怪的兴奋。
"今晚把这朵花戴在头上。"
梅茜茫然地点了点头,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手轻擦过她的脸的那种感觉。"我我去把它别上。"
当梅茜从丹蒙手中接过花枝时,她的思绪停留在他们手指片刻的缠绕上,但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浴室,梅茜一边颤抖地戴着花,一边在镜中打量着自己的脸。她双颊绯红,别人肯定以为她在发高烧,或者刚经历了一场激情迸发的蜜月交欢。这个想法使梅茜的脸变得更红了。她在脸上泼了些冷水,然后拍拍干。她走出浴室,丹蒙正在门旁等候她,他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梅茜走上前,丹蒙牵着她的手。梅茜疑惑不解地望着他。现在周围没人,他们没必要这么做呀,但他为什么要牵她的手呢?
丹蒙双眉紧锁,神情肃然,思绪似乎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不知为什么,在丹蒙给她花的那一刻,梅茜察觉出他眼中确实流露出一丝喜欢的神情。她抛开了这个想法。她不要他喜欢,她不喜欢他!也许他牵她的手只是为了让她快些走。
一小时后,梅茜已经品尝了太多的美味佳肴,她觉得再也吃不下了。不管是烤海蟹、烧山葯、葡萄果冻、鳄梨沙拉,还是炸香蕉片都可口诱人,但是再吃一口就会使梅茜的胃爆炸。
几乎整个晚上,丹蒙一直搂着梅茜的腰,然而他温暖的接触还是令她感到窘迫。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这样,相反她非常喜欢,也正是这种感觉深深地困惑着她。丹蒙多次提醒她,"搂着我的腰。"每次她都试着去做,但总感到这是那么虚假。
他们在一脚深的海水中涉水,湿热的海风撩拨着梅茜的裙子,裙摆浸在海水中,随着海浪一起一伏。丹蒙的手臂仍缠绕在她的腰间,他巨大的手掌几乎握住了她的整个腰部。梅茜鼓起勇气将手搭在丹蒙腰间。不巧的是,正当她的手臂悄悄伸过去时,一阵调皮的海风吹起了丹蒙的衬衫,她只好将手贴在了他裸露的皮肤上。梅茜顿感心慌意乱,一时间脑子停止了转动。
以热情奔放的节拍为背景的音乐轻柔而性感。
天上闪烁的星星对她眨着眼睛,似乎在告诉她,它们了解她尴尬的境况,并且发现这样很有趣。但梅茜却觉得这样糟透了。
"你很沉默。"丹蒙的话惊扰了胡思乱想中的梅茜。
梅茜仰起头看见丹蒙正冲着她笑,那笑令她慌乱不已,使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将目光投向午夜黑色的大海,低声说道:"我讨厌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
"你讨厌我们在洒满月光的海滩上散步?"
梅茜怀着敌意,横了丹蒙一眼,"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你为什么能显得这样轻松自如,难道笑着说谎是大交易的主要部分吗?"
"亲爱的,我得提醒你,这到底是谁的谎言。"
丹蒙说道,吻了吻梅茜的太阳穴。"不过,你外公过来了。"
梅茜身体僵在那儿,"你怎么知道的?我们面朝着反方向。"
"听。"
梅茜一动不动,凝神倾听。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外公的喊声越过其他人的笑声和交谈声传了过来,"邋遢丫头!"这是一种沙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但无疑是外公的声音。梅茜松开丹蒙的腰,下意识地擦了擦太阳穴,在那儿仍然留着丹蒙亲吻时的酥麻的感觉。她转过身,面朝奥蒂斯,强装笑脸,"嗨,外公,您怎么来啦?"
奥蒂斯撑着拐杖,拖着两只光脚艰难地走在白色的沙滩上,宽松裤向上卷起,露出了细长的脚踝。一边一只猪跟着他跑着,看起来相当惬意。奥蒂斯来到他们跟前,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他先吻了梅茜的脸颊,然后拥抱了丹蒙。他抱歉地说:"对不起,今天我没能去看望你们。"他边说边喘着粗气,"约瑟芬叫我别在意。"他将手伸进裤袋,掏出一些东西,"但是我想把这个还给你,我的孩子,免得忘记。"
丹蒙皱了皱眉,奥蒂斯伸出拳头,"给,这是你的。"
丹蒙伸出一只手,去接奥蒂斯手中的东西。
"今天早上我在我房间的沙发座垫里发现了这些东西。如果我忘记把它们给你,我的良心会深感不安的。"
当奥蒂斯收回拳头,梅酋茜下头去看他给丹蒙的东西,月光下四枚银币泛着幽幽的光。奥蒂斯笑对着外孙女说:"好了,我得回去了,约瑟芬在帮查尔斯厨师做你的酸乳饼,我担心,去晚了他要被她弄哭了。"他转过身,对着两只猪发出一个亲吻的声音,然后喊道,"德斯,露希,咱们走吧。还有几分钟要吃甜点了。"
奥蒂斯步履瞒珊地离开了,两只猎叽哩咕噜道了别,也跟着他走了。奥蒂斯在或躺在椅子上、或躺在浴巾上的宾客间迂回行进着。丹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时梅茜向他靠过去。
她叹了口气,说:"这难道就是你认为的侵吞过公款的人吗?"
丹蒙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硬币,没有说话。他把钱塞进游泳裤袋,牵着她的手,转过身,背向人群,带着她朝更幽暗的地方走去。
"我们去哪里?"
"只是随便走走。"
"难道你不想去活动活动?"
丹蒙斜了她一眼,说道:"你学得倒挺快的嘛。"然后望着前面这条长长的沙滩,摇了摇头,"我是在活动,史都华小姐。还记得吗,别人以为我结婚了,安定了,他们以为我只想单独和我的新娘在一起,在幽暗的海滩上散步。"
梅茜大声笑了起来,但那是一种悲哀的笑声,因为她是在笑自己忘记了他是一个多么狡猾的男人。他处心积虑安排的每一个行动都是为了提高自己在董事会的地位。为什么她总是时不时地会忘记这一点呢?为什么一想到他们作为纯粹的男人和女人手牵着手在热带的月光下散步,她的脸上就会泛起愚蠢的羞红呢?
"为什么笑?"
她用手捋了捋头发,回道:"没什么。"她沮丧地叹了口气,"当心被别人听见。"
"我想客人离我们很远,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
梅茜没有回答。丹蒙是对的,声音很遥远,他们听不清任何交谈的内容,乐队在演奏,他们的说话声淹没在音乐声中。梅茜倾听着乐队演奏的乐曲,那是一首熟悉的曲调,"蓝色的月亮",一首外公喜欢的老曲子。尽管曲调还能辨认出,但它是用更活泼的旋律演绎的,梅茜喜欢这种风格。
梅茜下意识地抬头望望紫蓝色的天空。月亮既不蓝也不圆,而是一弯金色的新月,高高挂在红树和棕桐树摇曳的枝头。咸咸的海风带着赤道夜晚的花香。梅茜深深地吸着气,知道自己正处在一个任何女人都会向往的浪漫场景中。
她偷偷朝身后的男人看了一眼,他的侧面轮廓分明,海风吹起一缕淡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额头,使他显得易于接近。她被他深深吸引了,这股恼人的吸引力不断上升,使她产生一种冲动,想上前将那缕被吹乱的头发整理好。她急忙转过身,拼命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较暗的地方,漫步在打着漩涡的海潮中,海浪绕着梅茜的脚踝洄漩。令她欣慰的是,丹蒙走在靠海的一边,因为她不大会游泳,她可不想被退潮卷入海里。
突然,梅茜感到脚上一阵刺痛,她大声叫起来。
"怎么啦?"丹蒙问。
"我也不知道。"梅茜想都没想,将身体靠在丹蒙身上,抬起脚查看起来。她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呢,丹蒙一把将她抱起,向干燥的沙滩走去。
丹蒙抱着梅茜大步来到森林边缘。他摘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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