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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第2页)

这般场景,殿中侍奉的宫人俱垂眸敛息,气儿都不敢出,唯恐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濮阳走过去,如往常一般,先行了个礼,而后笑道:“荆王兄也在?”

荆王未出声,皇帝冷哼了一声,怒气倒是缓了些:“七娘来了?且去暖阁稍坐,待朕了结了这畜生!”

荆王面上顿时露出不服来,却忍住了,未开口辩驳。

濮阳见此,暗道,还不算太糊涂。

她笑着上前,撒娇一般的挽住皇帝一边的手臂:“荆王兄有过,阿爹费神开导便是,亲父子,何来解不开的结?”

又转头说荆王,语气就更缓了,“六郎也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般剑拔弩张?”

意图使二人各退一步。

荆王大约是在气头上,又以为顶撞也顶撞过了,干脆便豁出去了,当下显出愤懑的神色来:“阿爹……”

皇帝双眸沉晦。

濮阳立即截口过去:“阿爹说你几句,也是为你好,若非真心关心,谁肯费心费力来斥责?阿爹平素与六郎还不够宽容?”

窦回遣人来请,必是经陛下默许,欲将此事在宣德殿中了结了不外传,也是为荆王名声计。

可惜,荆王正叫气愤蒙蔽了理智,濮阳梯子都递到腿边了,他仍是不肯就此下了。

“七娘之意我明白。”

荆王平静道,“陛下不肯赦徐氏,自有陛下的道理,臣也并非非救徐氏不可,只是问一句究竟为何……”

皇帝已不愿听他再讲蠢话了,拍案道:“够了!”

手掌击案,声响震耳,荆王浑身一颤,下面的话不知怎么竟像凝住了一般,吞了回去。

“你退下。”

皇帝说道。

分明没什么怒火,便如平铺直叙般不动喜怒,却平白地让荆王方才的满腔气愤与勇气泄了个干净,胆怯、后怕,这才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如蛇一般丝丝密密地缠绕,黏腻、可怕。

他胆气不足地怔在原地,再一抬头,便见濮阳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荆王也不知如何是好,口舌干燥,脑海中空茫茫的,战战兢兢地叩首:“儿告退。”

待荆王离去,皇帝方沉下了神色,目光漂移不定。

濮阳见此,便令奉上盏茶来,亲自端给皇帝:“阿爹消消气。”

皇帝不忍拒她好意,接过喝了一口,犹觉怒意难消,将茶盏在岸上狠狠一顿,盏中水便溅了出来。

殿中宫人一惊,忙都跪下了,口道:“陛下息怒。”

濮阳忙抚皇帝的背顺气,也不说话,只以眼色令宫人将茶盏收拾了。

皇帝到底是缓过来了,眉心怒气犹在,却与濮阳温声道:“不必忙了,你也坐下。”

濮阳依言坐下了,这时方柔声劝慰:“生气伤身,阿爹别与六郎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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