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岂敢。那下官便说说看罢。”原本此人礼数最足,遇着同僚或上官都是笑容满面,令人如沐风春,这会子倒是愁眉苦脸,向着张华轩道:“咱们这一回委实是给英夷一记耳光,打的太重。一下子死那么许多,按着大帅意思,咱们每人按十万两银子赔付,英夷一听之下,确实很是吃惊。开始那赫德颇有答应的意思,左右再加上海州为开放港口,反正这原本也是如此。然后再选几个城市开放,淮军控制地方也由得传教士自由出入,这些条件大帅原都是允了的。这样一谈,英夷原本都要答应。只是李泰国坚持要惩办凶手,并在淮安划地为租界,这两条,咱们却是说啥也不能允下来,所以正在胶着,若是允了,怕是死了这么些人,英夷也会退让签约以和为贵。”
周攀龙一心想与英夷答成合约,哪怕是此时吃上些亏也勉强应了,总之海州局面大好,他身为一州主官实在不忍心见这刚发展好的城市毁于兵火之中。不过就算是如此想法,也知道英夷的那几条合约,不要说张华轩不会答应,就是淮军上下都没有人会应允的。
不过他提起惩办凶手的事,左宝贵却是躲不过了,当下愁眉苦脸上前,向着张华轩半跪道:“末将处理事情孟浪,给大帅添了麻烦,也给海州添了麻烦,还请大帅治罪。”
他是海州镇的总兵,这时跪下请罪,身后的副总兵、参将团长等一票军官当然也不能形若无事,当下也一并跪下,拱手道:“末将等镇压地方无力,引发争端,还请大帅一并治罪。”
这些将官显然是事先都商量好了,这会子虽然半跪请罪,倒是一个个意气风发模样,看这气势不象是请罪,反而象是请功。
虽然总兵担心大帅难处,这些麾下的将校们却是觉得无甚鸟紧,他们坚信,这些英夷当真惹毛了大帅,左右也不过就是狠打一场,淮军纵横天下,怕得谁来?
果然众人跪下之后,张华轩脸上颜色不变,却只淡淡道:“杀几个英夷,他们也敢叫咱们递解凶手?淮军是我一手打造,凡淮军将士都听我的命令行事,递解凶手,把我递解了吧?”
这一番话出来,在场的淮军将士人人面露振奋之色,唯有一帮文人幕僚却是面露忧色,周攀龙更是着急,不觉上前道:“大帅,还是要思量一下。咱们当然不能交人,不过也能商量一下,多花些银两给他们,如何?”
张华轩哈哈大笑,指着周攀龙道:“周大哥到底是不懂军伍的事情,这英夷陈兵外海,想的就是和咱们干上一场,咱们要是把脑袋都送上去,他们也还罢了,换成别的条件,一样不会答允的。”
他面露傲然之色,挥手道:“不必多想了,收蓬,给这些英国佬一个下马威尝尝,待他们恼羞成怒之后,我自然会带着淮军将士,教他们知道,淮军不比清军,在中国再也讨不着便宜了。”
就在张华轩准备与英军大战的当口,在海州城内的一群大英帝国的使节,也正在海州英国领事馆的会议事内,商量着与淮军这个中国地方军阀集团的和谈条约的签订问题。
原本这应该是一场极其轻松的会议。
虽然与淮军在海州的主政者的谈判并不很轻松,那些中国官员表面上极其热诚,也愿意就英军的死伤事件做出相应的赔偿与道歉,只是涉及到具体的条约时,那些中国官员就又会变的强硬无比,令得这些英国人大为头疼。
负责主导这一次谈判的,当然就是海州的领事李泰国,他原本是在上海任副使,就在去年海州蓬勃发展之际,由上海调至海州当领事。级别提了一级,脾气自然也跟着见涨。
他实在是在中国呆得太久,等若是在中国长大成人,从其父亲那一辈就吃中国饭了,可以说,李泰国是自认为中国通,而且在英国外交团里,也算是公认这一种评价。
只不过,在外交官的身份上,他有着太多的骄狂与暴躁的性格因素影响着他的判断,从这一点而言,他绝不是一个优秀的外交官员。
只不过,他这个当事人绝对没有这一种对自己能力与性格比较明确的判断罢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虽然天气并不炎热,他却绝没有风度的敞开自己的衬衫纽扣,拍着桌子喊道:“这样的条件,我们当然不能答应,也绝不可能答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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