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皇帝将云冽叫住,开门见山地问道:“九弟,方才岱儿的话,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云冽沉默片刻,才苦涩地弯了弯唇角。
“臣弟不敢欺瞒皇兄,只是……后日便是母后大寿,臣弟怕母后知道了会伤心。”
皇帝眉头紧蹙,心里猛的一咯噔:“究竟出了什么事?”
“当日在京郊行刺崇儿之人,正是岱儿。”
云冽不打算揭发云岱通敌之罪,此事关系重大,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
沈青杉抓到何明光,纯属巧合,可皇帝未必会信,若他多心,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皇帝勃然大怒,额头青筋毕露,咬牙切齿地怒骂。
“沈青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沈阔海绝不会善罢甘休。云岱啊云岱,他险些挑起一场战事,乱我大云江山!”
云冽闻言,心口猛然一绷。
镇南王虽无谋反迹象,但皇帝已容不下他了。
削藩势在必行。
他与她之间,所隔岂止山海!
云冽深知,因他请旨赐婚一事,皇帝与太后雷霆震怒,若他为镇南王说话,只会令皇帝更为反感惊惧,更坚定他除掉沈氏一族的决心。
云冽没纠结这个,只淡淡地道:“岱儿毕竟是皇长子,母后年迈,如今又卧病在床。请皇兄从宽处置,以免母后忧心。”
皇帝颇为意外地打量着云冽,没料到他竟绝口不提沈氏半个字,反倒为云岱那个大逆不道的家伙求情。
半晌,他才摆了摆手:“嗯,你去吧,替朕多陪陪母后。”
云冽走后,皇帝沉沉发问:“何满仓,你觉得沈阔海为人如何?”
何满仓谨慎地回道:“镇南王久在南疆,老奴也只在他进京述职时见过数面。镇南王为人如何,老奴并不清楚。”
“永安大长公主是圣祖皇帝嫡女,华容郡主承太后养育之恩,这二位对皇上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单从长安公主来看,她为救十一皇子死战不退,东南受灾,公主舍生忘死,一片赤诚。”
“若非幼承庭训,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家,断然不会有如此忠勇正直之心。”
皇帝眯着眸子,若有所思。
——
圣旨一下,冯晋才再无后顾之忧,当即着手筹备医馆。
备药材、买仆婢、添置东西……短短两日,医馆便有模有样了,只待万寿节一过,便正式开张。
“师父,这一堆堆草根树皮,半日就要我记清楚,还得说出药性、用法,与什么配伍,您太抬举我了!”
沈青杉四仰八叉地瘫在摇椅上,医书盖脸,扯着嗓子哀嚎。
冯晋才一把抄起医书,揪住她的耳朵用力一拧:“起来!滚去认药材!”
“我不去!我不是那块料!”
沈青杉耍起了无赖,指了指正归置药材的两个小丫鬟。
“师父,您教她俩去,她俩可勤奋好学了,脑子也活络,比我强得多!”
冯晋才哼哼一笑,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绿豆大的药丸来,递给沈青杉。
“吃。”
“这是什么?”
“叫你吃就吃,废话那么多作甚?”冯晋才脸一板,没好气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