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孙姨娘大喜过望,急不可待地收拾了东西出门。
林瑞家的,早奉了李氏之命在垂花门外等着,见她过来,迎上去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孙姨娘,这是要出远门呢?”
孙姨娘不敢得罪,拿了个金锞子,悄悄塞到她手上,陪了笑脸道:“我想去瞧瞧七姑娘,夫人面前,还请林家嫂子帮着遮掩一二。”
林瑞家的还没瞧,劈头骂道:“呸,我岂是贪你这点东西?”
待得东西入手,沉甸甸的,低头一看,竟是个金锞子,往回推拒的手,讪讪地停在半空,缩不回来。
孙姨娘微笑:“嫂子是夫人身边得力之人,见多识广,哪里会贪我这点东西?这是我孝敬嫂子吃酒的,只管收了。”
林瑞家的顺势把东西往怀里一收,忽然就叹了口气:“现如今,西府里是这样的气氛,谁还有心思吃酒?”
孙姨娘急着出门,无心应付,随口回了句:“二少爷年纪还轻,这次虽落了第,三年后可以再考,倒也不必过于忧心。”
“哎,”林瑞家的只是摇头:“若只是挂着二少爷倒好了。别看夫人表面风光,内里可是热火烹油,煎熬着呢!”
孙姨娘也是颗七窍玲珑心,林瑞家的平日仗着夫人的恩宠,在西府里只差横着走,连正经的姑娘小子都没放在眼里,哪里肯搭理这些姨娘。
今日一反常态,拉着自己说起家常,字字句句不离夫人的辛苦,必是受了夫人指使。
想通关窍,孙姨娘便不急于离开,笑道:“还请林家嫂子指点。”
“你想呀,”林瑞家的见她很上道,满意地露了个笑容,压低了声音道:“老爷候缺可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夫人能不心急吗?”
孙姨娘一愣。
老爷候缺,她是知道的。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若是娘家背景雄厚,也不必给人做姨娘了。
“哎!”林瑞家的见她还转不过弯,顿时急了,她一边提高了声音骂,一边比划了个七字:“你咋这么死脑筋呢?眼下,不就有个可用之人吗?”
孙姨娘先是一惊,继而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七姑娘,她有什么能耐?”
就说怎么突然肯放她出来了呢?原来是有求于舒沫了!
林瑞家的把脸一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七姑娘自个当然是没有那个能力,可她如今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随便哪个出来跺一跺脚,顺天府都得晃三晃!”
孙姨娘变了脸色:“那些人埋汰七姑娘,林家嫂子看着她长大的,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原先在府里,有夫人看着,教养自是不同。”林瑞家的语带讥诮:“可她如今不是分出去单过了吗?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她又独自撑着个门户,没有个男人帮衬着,哪里支持得下来?”
“你!”孙姨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血口喷人!”
林瑞家的冷笑:“大家同乘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爷有了好的前程,孙姨娘的下半辈子才有指望,不是吗?”
孙姨娘冷淡地道:“话虽不错,但是……”
林瑞家的根本不容她拒绝,冷冷地扔下一句,转身扬长而去:“兵部的武选清吏司有个郎中的缺,你可千万记好了,切不可传错了话。”
“简直是,欺人太甚!”孙姨娘气得浑身都在抖。
本想素性掉头,由得李氏闹去!
料她也没有那个脸,敢放下身段,亲自去找舒沫求情?
可,自舒沫被逐出西府,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出门。万一错过,下一次娘两个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孙姨娘左思右想,一咬牙,还是走出了永安候府。
先见着了再说,至于见面之后说些什么,是她的自由,大不了回去再给李氏禁足。
打定主意,雇了辆小油车,一路打探着,找到了千树庄。
满心以为,娘俩见面,定会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不料进了庄,却是满目仓夷,一片狼籍。
笃笃笃,沉闷的撞击声,伴着叮叮当当,清脆地敲打声,不停地从后院传来。
“有人吗?”孙姨娘心中忐忑,略有些迟疑地推开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